张文宏团队与湖北疾控中心合作研究发现：猴痘病毒在MSM人群的传播能力可能被低估

2023年5月16日，国家传染病医学中心主任张文宏教授团队与湖北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合作，在BMC Medicine杂志在线发表了一项名为“Unexpectedly higher levels of anti‑orthopoxvirus neutralizing antibodies are observed among gay men than general adult population”（男男同性恋群体中观察到较高水平的正痘病毒中和抗体）的研究论文。该研究首次比较调查了一般人群和男男同性恋（Men who have sex with men，下文简称MSM）群体中的正痘病毒结合抗体和中和抗体水平，发现未接种过天花疫苗的MSM群体针对正痘病毒的中和抗体阳性率显著高于同年龄层的一般人群。这一发现提示，猴痘病毒在MSM人群的传播能力有可能被低估。

据了解，猴痘病毒是一种包膜双链DNA病毒，在分类上属于痘病毒科的正痘病毒属，因首先发现自染病的猕猴而得名，被公认为是在天花根除后时代人类最重要的正痘病毒感染。自1970年首次发现人感染猴痘病毒病例以来，猴痘疫情多次在人群中暴发并且随时间推移感染人数与波及地区逐渐递增。2003年人感染猴痘病例首次出现在非洲大陆以外地区（美国），2017年首次传入欧盟（英国）。作为一种人兽共患病，猴痘病毒可以通过两种方式传播给人，即动物-人传播和人-人传播。动物-人传播，是人类通过接触被感染动物的血液、体液或皮疹而发生的；人与人之间主要通过亲密接触进行传播，包括性交、接吻、拥抱或接触猴痘疮等。人类感染猴痘病毒的临床表现大部分与天花病毒感染相似，但症状通常较轻，严重病例多见于儿童和患有自身免疫性疾病的人群。

与以往历次暴发不同，相关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5月9日，本次人感染猴痘疫情已经波及111个国家或地区（其中104个国家或地区无既往病例），全球累计感染87314例（其中85738例出现在无既往病例报道的国家或地区）。另外，此次人感染猴痘疫情的一个鲜明特征是感染者主要来自MSM群体。猴痘病毒与天花病毒、痘苗病毒在进化上相近，天花疫苗对猴痘病毒的保护率可达85%。因此，不同正痘病毒之间存在交叉免疫保护，考察人群中针对正痘病毒的预存抗体水平，对解析此次猴痘疫情的传播特征以及制定防控预案均具有重要意义。

论文中指出，以往对猴痘病毒传播能力的评估可能低估了其实际情况，因为未考虑到预存抗体可能的保护作用。研究共纳入326例男男同性恋受试者和295例一般人群受试者，鉴于我国自1981年起停止接种天花疫苗，该研究将受试者进一步分为1981年以前和1981年以后出生的两个年龄层。结果显示，在各组受试者中均可检测到正痘病毒特异性结合抗体和中和抗体。其中，＞41岁（1981年前出生）的一般人群中，痘苗病毒结合抗体阳性率显著高于≤41岁（1981年或1981后出生）一般人群。此外，≤41岁MSM 人群中针对MPXV H3、A29、A35、E8和M1蛋白的结合抗体阳性率显著低于同年龄层的一般人群，但MPXV B6蛋白结合抗体和抗痘苗病毒中和抗体阳性率显著高于同年龄层的一般人群。在>41岁的一般人群中，MPXV结合抗体反应的阳性率与痘苗病毒裂解蛋白结合抗体反应阳性率显著相关，但在≤41岁的一般人群及MSM队列中均未观察到显著相关性。目前，≤41岁（未接种天花疫苗）人群中痘苗病毒中和抗体的来源尚不清楚，但张文宏团队在2022年发表的一项研究结果表明肠道菌群蛋白可以诱导产生针对SARS-CoV-2 S2蛋白的交叉反应抗体[Gut Microbes. 2022 Jan-Dec;14(1):2117503]，这一发现为进一步追寻1981年以后出生人群中痘苗病毒中和抗体的来源提供了可参考的研究线索。

图：受试者中抗痘苗病毒中和抗体反应的比较。G_Men：一般男性人群；G_Women：一般女性人群；MSM：男男同性恋人群；PRNT50：使病毒噬斑数减少50%所需的血清稀释度

综上所述，该项研究证明了MSM群体和一般人群中存在抗正痘病毒抗体，未接种天花疫苗的MSM群体针对痘苗病毒的中和抗体阳性率更高。该研究结果从免疫学角度提示，本轮疫情中猴痘病毒在MSM人群的传播能力有可能被低估，因为以往研究在评估猴痘病毒基本传染数（R0）时未充分考虑预存抗体可能发挥的保护作用。

张文宏教授团队及湖北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本次关于猴痘的研究成果，帮助国内外医疗卫生机构和相关人员更加深入地了解猴痘病毒的传播及免疫特征，对预防猴痘病毒感染的公众健康教育工作起到进一步指导作用，为猴痘的疫情监测、科学研究及防控策略制定提供有力支持，提升公共卫生服务水平。